目 录
故事简介 ...
故事主要人物表 ...
一、高山上有一汪泪水 ...
二、佛爷爷也会动情 ...
三、桂花娘娘扭腰肢 ...
四、命运的铁蹄 ...
五、从没离开过你 ...
六、无情的驿站 ...
七、神秘的母系氏族部落 ...
八、不要回头看自己的影子 ...
九、越过千年尘嚣 ...
十、为什么念出咒语 ...
十一、白骨也在燃烧 ...
十二、含笑花 ...
十三、把欲望封存 ...
十四、那一年腥风血雨 ...
十五、妖娆蛇女 ...
十六、永生永世的纠缠 ...
十七、别让阴谋靠近 ...
十八、远方脚印 ...
十九、流出的是血 ...
二十、挂在悬崖上的影子 ...
二十一、前世的那一次回望 ...
二十二、人肉客栈 ...
二十三、欲望无穷的怪物 ...
二十四、无数次追问 ...
二十五、看我手中宝刀 ...
二十六、往事如歌 ...
二十七、你不想回来了吗 ...
二十八、会诅咒人的石头 ...
二十九、说过要回来的 ...
三十、在冷风中挣扎 ...
三十一、烈马狂飙 ...
三十二、时光里的少年 ...
三十三、请叫我一声妈妈 ...
三十四、越轨情缘 ...
三十五、不会再冷漠 ...
三十六、最初的甜蜜畅想 ...
三十七、听到山茶花的呻吟 ...
三十八、地狱的第十九层 ...
三十九、月光是时光的影子 ...
四十、给我一双会飞的翅膀 ...
四十一、触摸茶马古道 ...
四十二、古老的经文 ...
四十三、记得那叫《强盗歌》 ...
四十四、叫醒冰封的记忆 ...
四十五、道不尽红尘千古劫 ...

《普洱茶的时光咒语》 四、命运的铁蹄

     多依妹没有理他。她正单腿跪在草丛里,用腰间别着的小刀,砍削一种带倒勾刺的荆棘条。这样的荆棘条,抽打在牛羊等牲畜身上,可以让不听话的牲畜疼得跳起来。

     “你削荆条做什么?倮倮很听话的,从不到处乱跑,不用打它。”他喘着气问。

     “是用来打你的。”她说得很平静,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打我?”

     “是啊!不打你,你就不会成为一个听话的好娃子。”她狞笑着站起身,用荆条噼噼啪啪地抽打他。

     他疼得呲牙咧嘴,边避让边哼唧着说:“我堂堂朱家……的少爷……怎么能……被你的欺负。”话没说完,一脚朝她踹去。

     没想到他的脚才一踢出,那只踢出的脚就连续被抽打了好几下。他疼得转身想跑,却被多依妹伸脚一勾,把他绊倒,又跳上去骑在他身上,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打,打得他又是挣扎又是哭喊。头上,脖子上,手上到处是血痕。

     他双手乱抓乱舞,揪住荆条一的一头就紧紧攥住,想要折断荆条。可那新砍的荆条却柔韧无比,无法折断。不小心又被她把荆条抓扯回去,跳起身来玩命地抽打;打得他惨叫着在河滩上翻滚,哭喊着,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多依妹伸脚踩住他的发辫,使他无法再到处乱滚;又奋力扬起荆条,凶狠地抽打着他的全身,打得他身上的锦袍缎褂一丝一缕地绽开,细嫩的皮肉上暴突起一条条血痕。

     他嘶哑着干嚎着,不断抽搐。

     多依妹的手打酸了,就扔下荆条,喘着气说:“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什么朱家的少爷,而是我的娃子。你听明白了吗?你的女主子是我,我让你朝东走,你不得往西;我让你蹲着,你不得坐下;一举一动都得听从我的吩咐。懂了吗?”

     他伏在潮湿的砂石上不断痉挛呻吟。

     她更加严厉地逼视着他:“站起来,跟我走!”

     他怕她再打,只好挣扎着站了起来,跟着她走。

     雄伟的高山上,马铃声清脆悠扬。那些正在唱着醉人情歌的赶马哥,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山脚下,在目光的极远处,他们可怜的小东家,正在龙川河尽头那些巨大的峥嵘怪石丛里,被一个小彝女纳入了命运的铁蹄之下。

     朱丹的身上、脸上,一条条血痕开始变乌发黑,全身渐渐浮肿起来。他晕晕乎乎地跟着那只猛虎的脚步,乖顺地朝着奇怪的方向行走。猛虎背上骑坐着的,是他的小主人多依妹。

     他悲哀地回望着巨石下面,那个能吞掉一整条河的的大旋涡。鳞光四射的河水,把朝阳也都扭曲成旋涡状;一件锦衣长袍在大旋涡边上荡来荡去,一直落不下去。

     “那是我二哥的袍子……是我二哥……是的没错!”他用浮肿的手指着河面,嘴里还没有停止抽泣。

     多依妹的眼中,放射出贪婪的目光:“要是他还没死,我又能多驯服一个娃子。倮倮,去!把他叼上来。”

     倮倮游进河里,用嘴巴叼了一具死尸,凫了过来。

     朱丹认出来了,那的确是他二哥朱卿的尸身:“是我二哥……他为了让我逃走,才被人杀了的,又被扔进河里去……我一定要为他报仇……呜呜!”他不敢大声哭,边哼唧着边畏祛地看了看多依妹。

     多依妹让朱丹捡拾来一些干柴,把朱卿的尸首架起来焚烧。她手舞青松枝,又唱又跳,用彝人的送灵方式,唱巫歌给朱卿的灵魂指引魂路。

     完毕以后,多依妹冷冷地对朱丹说:“你二哥的仇,由我来给你报。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自己决定自己的言行举止;由我,来驾驭你命运的走向。”

     朱丹心想,她这么凶狠,不听她的怕是不行。听就听吧!反正也没人看见,不算太丢脸。就顺从地跟着她走。

     她见他饿得渐渐跟不上了,就伸手拉他上了虎背。

     夕阳染红了缠在山腰的马帮道。朱殷领着他的大队马帮,如期到达了黑盐井。

     远处传来隐隐的轰鸣声,有人惊叫:“山洪暴发了!”

     “这个季节哪来的山洪?”朱殷不予理会。

     温希盛却说该去看看。他是“老马锅头”,经历过的怪事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朱殷让温希盛骑马到前面去看看。

     一对官兵驰马过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五品顶戴花翎的文官。他用马鞭指着朱家的马帮问:“谁是东家?”

     朱殷迎上去行礼:“大人,是我。”

     “洪水顺山箐过来了,快让你们的马匹退到山梁上去。”

     “大人,让马匹在这么窄的山道上往后退,可是不容易呀!”

     “别罗嗦,快退回去!”

     “是!大人。”朱殷跑到后面,和赶马哥们一起,呼喝着骡马往后退。可是在险恶的山路上,马匹都无法掉转身子,只有不情愿地踩着碎步往后挪,生怕从路边的悬崖跌落下去。

     温希盛从前面的山梁驰马回来。还没来到面前,他就大叫着:“快让马匹退出山箐!”

     在温希盛的身后,有一名举着火把的武官,驰马越过温希盛的身边,冲上前来就用燃烧着的火棍,猛烈抽打那些不肯让步的马匹。整个马队顿时惊乱起来,一些马匹急往后退。那些来不及整顿步伐的马匹,被挤落悬崖,粉身碎骨。

     云南山高路险,运输全靠马帮。朱家马帮的每一匹马,都是朱家祖祖辈辈的赶马人,用血汗去挣回来的;每一匹骡马的背后都藏着一个血泪故事,家族的财富都是以马匹的数量来衡量的;所以每掉落一匹马,都会让朱殷心惊肉跳;可他却不敢不照官老爷说的去做,更不敢说出半句违拗的话来。

     只听雷鸣般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所有的官兵和赶马哥都来不及多想,纷纷用鞭子狠狠抽打马匹,把马队分成前后两段,呼喝着惊乱的马匹远离山箐。

     地动山摇,轰鸣声在山谷里来回混响,许多树枝被连根拔起,山石夹杂着红色的泥浆顺山体奔泻而下。来不及后退的马匹被沸腾的泥石流高高抛起,而后卷噬而下,汇入深深的箐底,呼啸着溶入龙川江,瞬间消失。

     两侧山梁上的人马,惊悸地看着这壮观而又可怕的场景,无可奈何。

     约一个时辰过后,山石泥砂都已经被倾泻完毕,摇动的大山逐渐平静下来,心有余悸的人们都不敢乱走乱动。

     朱殷打量着站在他身旁的这名武官。他猜测,这位面目模糊的官员,就是给慧贞师傅施加酷刑、又把慧贞师傅押送省城的那位把总。这名武官的凶狠目光,能把朱殷烫伤;可是朱殷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武官冷酷地说:“你就是朱家大少爷?还不过来给新任的提举司洪大人磕头。”

     朱殷忙跪倒在被泥浆溅湿了的山坡上,给提举司大人磕头。

     那文官温和地扶起他:“本官刚刚上任,还要请各位乡绅多多担待。以前我和你父亲有些交情,可听说他一直没有回来定远。往后你要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不要和我客气。”

     “老爷,这泥石流来得有些怪。”

     “一点也不怪。本来这黑盐井的盐,都是挖开井口以后,取出井里面的卤水来熬制的。熬制出来的盐,盐色洁白,盐粒均匀细腻;不但没有苦涩味,而且在咸极之余,还略有回甘味。用黑井盐腌制的肉、菜,盐质能渗透到肉菜的最里层去。宣威火腿和黑芥菜能成为名盛天下的滇云美食,可少不了黑井盐的功劳。只是呀!这些年来,云南人口增长得过快,对盐的需求量就急剧膨胀。商人们为了尽快获利,就过量地采集井里面的卤水来煮盐,导致山体里面存留的水源减少。这样一来,渗出来的卤水就少了。卤水一少,盐的产量就供不上需求。于是,有的商人就想出一个办法来:他们把盐矿开采出来,用水把盐矿浸泡成卤水来煮盐。可是,用这样的办法熬出来的盐,味带苦涩,色泽也不象原来那么洁白了。于是商人们就大量引流山泉,灌进井洞里,泡取卤水来煮盐。经年累月以后,山体里面形成许许多多灌满了水的空洞。洞壁被浸泡得无法承受巨大的水压以后,就坍塌挤压,使泥浆喷射而出,形成冬季里罕见的泥石流。这是人祸,不是天灾啊!”

     几天以后,流进龙川江的卤水把江里的鱼完全毒死,江面上漂满了闪亮着白光的死鱼。黑盐井经历的这次井塌,奔泻的洪水漂淹了许多盐灶、煮盐用的柴和熬煮成的盐;只好长期停工。云南部堂上奏朝廷,经过朝堂审议,同意减免黑盐井盐课银一万多两。

     朱家的马帮到达黑盐井以后,在第二天把一筐筐装满黑井盐的驮子给马驮上,准备出发。他们所驮运的盐,属于武氏家族缴纳盐税的课盐。黑盐井的武家,是定远县最富有的家族。武氏家族的祖先摸索出一套秘招,用掺入豆浆的方法来控制煮盐卤时的沸点,不但能使盐卤迅速排出杂质,增加产盐量;而且让煮出的盐晶味腻带甜,咸味厚重。经过武家世代儿孙的努力,武家的“福井大兴灶盐”主宰了云南的盐价。武氏家族也成为迤西道上的名门望族,买断了省城昆明半条拓东街。

     武老爷把一个牛皮包,挎在朱殷的脖子上。包里装着厚厚一沓证明缴完盐税的盐引。他附在朱殷耳根上悄悄地说:“见到你父亲以后,让他立刻到省城昆明来找我;我有要紧的事和他说。一定要叮嘱他,千万不要轻易回到定远县来。”

     经武老爷一提醒,朱殷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朱家的马帮一到黑盐井,蒋把总老是用毒辣的目光来盯着他;让他浑身打寒颤。这个五官不全的把总,老是阴阴地不断询问自己父亲的下落;让朱殷隐隐约约感觉到,蒋把总是不是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难解的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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