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故事简介 ...
故事主要人物表 ...
一、高山上有一汪泪水 ...
二、佛爷爷也会动情 ...
三、桂花娘娘扭腰肢 ...
四、命运的铁蹄 ...
五、从没离开过你 ...
六、无情的驿站 ...
七、神秘的母系氏族部落 ...
八、不要回头看自己的影子 ...
九、越过千年尘嚣 ...
十、为什么念出咒语 ...
十一、白骨也在燃烧 ...
十二、含笑花 ...
十三、把欲望封存 ...
十四、那一年腥风血雨 ...
十五、妖娆蛇女 ...
十六、永生永世的纠缠 ...
十七、别让阴谋靠近 ...
十八、远方脚印 ...
十九、流出的是血 ...
二十、挂在悬崖上的影子 ...
二十一、前世的那一次回望 ...
二十二、人肉客栈 ...
二十三、欲望无穷的怪物 ...
二十四、无数次追问 ...
二十五、看我手中宝刀 ...
二十六、往事如歌 ...
二十七、你不想回来了吗 ...
二十八、会诅咒人的石头 ...
二十九、说过要回来的 ...
三十、在冷风中挣扎 ...
三十一、烈马狂飙 ...
三十二、时光里的少年 ...
三十三、请叫我一声妈妈 ...
三十四、越轨情缘 ...
三十五、不会再冷漠 ...
三十六、最初的甜蜜畅想 ...
三十七、听到山茶花的呻吟 ...
三十八、地狱的第十九层 ...
三十九、月光是时光的影子 ...
四十、给我一双会飞的翅膀 ...
四十一、触摸茶马古道 ...
四十二、古老的经文 ...
四十三、记得那叫《强盗歌》 ...
四十四、叫醒冰封的记忆 ...
四十五、道不尽红尘千古劫 ...

《普洱茶的时光咒语》 二十七、你不想回来了吗

     正要发难的众彝人中,跳出一位头上挽着英雄髻的中年壮汉,拦住即将发难的娃子们,对富商说:“朱老爷,怎么是你?”

     那富商也很惊讶:“勒查大哥,是你们?”

     勒查忙给彝人女首领介绍:“多依妹,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定远县燕子坞的朱殷老爷。不可对他无礼。”

     那名扔石子击落白鹇的少年娃子,正在飞跑回来。听到勒查的话,猛然愣住。

     勒查激动地拉住朱殷的手,给他介绍说:“这位是统领罗婺部彝人威逼官府的首领多依妹。她的佬爷就是我们自久寨有名的毕摩李尔。”

     朱殷感慨:“真想不到,遭受过劫难以后,受世人尊崇的老毕摩李尔,竟然能有血脉存留在世上;还居然率凤氏土司麾下的部众,围攻昆明城,使蒋柄堂这老贼失去官家的庇护。唉!可这乱事一起呀!受苦的总是平民百姓。”

     多依妹不屑地说:“朱老爷,你是想带你家三弟回家吧?”

     朱殷眼含热泪,指着那个愣在一边的少年:“你说什么?……他真的……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三弟?”

     多依妹没有回答,转头叫那少年:“史拉兹,过来!”

     史拉兹不情愿地跑了过来。

     “怎么?史拉兹是朱老爷的弟弟?”勒查满脸迷惑。

     朱殷和老管家死死盯着史拉兹。朱殷涕泪满面:“老三,我是你的大哥呀!你不认得我了吗?”

     老管家也大哭,拉住史拉兹:“老三,我是你二叔温希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老了!你也长这么大了。怎么也不回家看看?不想家么?”

     史拉兹冷漠地看着朱殷和温希才。

     勒查惊异地看着这场面,用彝话问多依妹:“这是怎么回事?”

     多依妹淡淡地说:“只要官家的人想为难朱家;朱家就很难再有生存的余地,势必得家破人亡。我收留史拉兹做我的娃子,可以为朱家留下一条血脉。”

     朱殷听得懂彝话,却不管多依妹和勒查的议论,急匆匆地问史拉兹:“老三,老二呢?他还活着吗?”

     史拉兹毫不在意地说:“你的两个弟弟早已经死了。我是下贱的娃子史拉兹,不是你的弟弟朱丹。”

     温希才老泪纵横:“老三,你怎么这么说呀?你不想回到燕子坞去吗?不想回去看看你的老母亲吗?”

     朱殷呜咽着,痛苦异常。

     勒查对多依妹说:“多依妹,朱老爷豪侠仗义。前些年我在逃避官府追捕的时候,他把我当成大哥,多次冒险帮我逃脱,对我恩重如山;你爷爷和他们朱家的老太爷,还有过很深厚的交情呢!你可不能再把他们家的少爷留在身边做娃子了。”

     多依妹酸楚地说:“勒查大爹,您放心!他们家的恩情不可不报。是该把史拉兹交还给他们朱家的时候了。”

     史拉兹急了:“多依妹,我今生今世也不会离开你的。”

     多依妹呆呆地看着史拉兹。这么些年来,她第一次这么深情地看他;可心里却无比的杂乱。

     朱殷用彝对多依妹说:“尊敬的鬼主,要金山银山您尽管开口,只要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多依妹叹了一口冷气:“咳!朱老爷,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财买下来的。我想问问你,你一生引领着马帮在三迤大地上行走,你的那些赶马哥们,在每一次离开寨子以后,还能不能想得起那些曾经亮起嗓子、舞动身姿,用欢歌热舞给过他们无限温情的姑娘来?”

     朱殷的鼻子又在流血,那条蚂蝗又在他鼻腔内蠕动。他仰起头,看着滇池边静默沉睡的美女峰,幽幽地说:“有一位傣家姑娘,她用喷着热血的嘴巴为她的赶马哥唱歌,她用一生全部的激情为她的赶马哥跳舞;可后来她就消失了,让那位赶马哥在三迤大地上苦苦找寻她的影踪;哪怕陌生的人群中,有哪位姑娘的音容象她、身姿象她,都会残忍地蛰痛那赶马哥,让那赶马哥懵然走进梦中,回到那段醉人的时光里去。”

     多依妹点了点头,似乎对朱殷的话语已经心领神会。她眷恋地看了看史拉兹,对他说:“回去吧!你该回家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朱家的三少爷了。”

     史拉兹说:“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多依妹含泪咬牙:“敢违抗主子!还想挨打吗?”

     史拉兹执着地说:“我不走!我要一直护卫在你左右。多依妹,你知道吗?你为罗婺部立下了大功;可是功高震主,你回去以后,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只有我护卫在你身边,才能让你免遭劫难。”

     听史拉兹这么一说,多依妹的心绪更加烦乱。她扬起鞭子使劲抽打史拉兹:“你这死娃子在算计什么呢?凤氏土司是我家姨妈,谁还敢对我怎么样?不是还有勒查大爹在我身边的吗?能有什么麻烦?我打死你这胡乱猜测的死娃子,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多依妹越打越狠。朱殷和温希才抱住史拉兹,为他挡住凶狠落下的鞭子,劝他说:“我们回去吧!回了家,再也没有人敢打你了。”

     史拉兹却推开朱殷和温希才,硬铮铮地对多依妹说:“打死了我,我也要跟着你!”

     多依妹更是生气,“噌”一声,拔出别在腰间的那把户撒刀:“那我就剁下你的脑袋!”

     朱殷怕多依妹真的挥刀砍来,忙一手挥长烟锅护住朱丹,另一只手抱住他,说:“傻弟弟,哥哥知道你的心思。你跟我们回去,日后哥哥带你到凤氏土司家里提亲,把这个脾气暴烈的多依妹娶回家,做你的婆娘。你想打她就打她,你想骂她就骂她。要是你还留在她身边,做一个低贱的娃子;按他们的规矩,你永远无法亲近她。”

     多依妹转怒为笑,高傲地说:“我要嫁给我家表哥凤如松。”说完,领着众彝人呼啸而去。

     勒查抱拳和朱殷告别:“朱老爷,等割下蒋柄堂那老贼的人头以后,我会去找你,咱哥俩痛痛快快地喝一回酒。”

     多依妹率属众返回罗婺部的属地,向凤阿爱呈交了土司印。各土司、马头大摆宴席,款待立功的部众。姑娘们在歌场上翩翩飞舞,放声歌唱。

     土司府衙闹腾喧嚣,彻夜无眠。土司头人们推杯问盏,直到凌晨。多依妹豪爽痛饮,酩酊大醉。

     大厅内忽然打斗起来。跟随多依妹征战的黑彝贵族,大多数都已经醉得不醒人事;有的端起酒杯要喝酒,脑袋飞出去了;有的正要拔刀,手臂却不见了;有的站起来想跑,双腿却被砍断了;有的已呼呼入睡,肚子被剖开了,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的肠肚。

     热剌剌的血,喷溅到了多依妹的脸上。她眯着醉眼,看清了勒查大爹的血。

     勒查被十多支长矛同时刺中,并被向上挑开。他的肢体支零破碎,四处飞扬。

     起哄杀进来的,是马龙土司常应运的属下。几名豹子一样凶残的壮汉,持刀朝多依妹砍来。

     多依妹一闪腰身,错开步伐,躲开了砍向她的刀。她抽刀回身,冲那几名袭击她的人怒吼:“滚开!”

     喝退了那几个人以后,多依妹持户撒刀护住凤阿爱:“姨妈快走!”

     凤阿爱冷漠地说:“是我让常应运带人来的。”

     多依妹急问:“为什么?”

     大厅里血流满地,跟随多依妹征战千里的勇士们,没有死在官兵手里,却在自己人的屠刀下断送了性命。

     凤阿爱举目朝大厅扫了一眼。

     常应运和他所率的属众,刀矛上还滴着热乎乎的血。他们清理完该杀的人以后,肃立两旁,等待凤土司作出决断。

     各马头瑟缩在座上,瞪着惨死的子弟流泪,不敢拔出腰间的刀来。

     凤阿爱指着大厅中的一具具死尸,对多依妹说:“这些无知的少年男女,都想杀了我,拥戴你为土司。我要让府门外的那些部众们知道,觊觎权力的人终将万劫不复!”

     多依妹流着泪,跪倒在凤阿爱面前:“姨妈,是您收养了我,又让我恢复了贵族的身份;我怎么会动这样的心思呢?”

     凤阿爱看着惨不忍睹的凌乱场面:“姨妈是那么疼爱多依妹,多依妹怎么会舍得对姨妈下手呢?再说了,多依妹对权力可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可谁让多依妹貌美如花,又伶牙俐齿的。这些少不更事的小子呀!总想把他们的女神扶上土司的宝座,总嫌我这老太婆碍手碍脚的;我一不小心,就会有人割下我的人头!”

     多依妹咬着嘴唇,泪流满面,颤抖着说:“可是……姨妈!我还不能死啊!”

     “姨妈知道你大仇没报;可是你有什么办法,让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染指权力的人都会生不如死呢?”

     多依妹横下一条心来,挥刀割下自己的舌头,扔在凤阿爱脚下,跳起身来,杀散了守在门口的恶丁,含血而去。

     常应运急叫:“大鬼主,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不能留下祸根哪!”

     凤阿爱的热泪滚落下来:“她是我同胞阿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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