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故事简介 ...
故事主要人物表 ...
一、高山上有一汪泪水 ...
二、佛爷爷也会动情 ...
三、桂花娘娘扭腰肢 ...
四、命运的铁蹄 ...
五、从没离开过你 ...
六、无情的驿站 ...
七、神秘的母系氏族部落 ...
八、不要回头看自己的影子 ...
九、越过千年尘嚣 ...
十、为什么念出咒语 ...
十一、白骨也在燃烧 ...
十二、含笑花 ...
十三、把欲望封存 ...
十四、那一年腥风血雨 ...
十五、妖娆蛇女 ...
十六、永生永世的纠缠 ...
十七、别让阴谋靠近 ...
十八、远方脚印 ...
十九、流出的是血 ...
二十、挂在悬崖上的影子 ...
二十一、前世的那一次回望 ...
二十二、人肉客栈 ...
二十三、欲望无穷的怪物 ...
二十四、无数次追问 ...
二十五、看我手中宝刀 ...
二十六、往事如歌 ...
二十七、你不想回来了吗 ...
二十八、会诅咒人的石头 ...
二十九、说过要回来的 ...
三十、在冷风中挣扎 ...
三十一、烈马狂飙 ...
三十二、时光里的少年 ...
三十三、请叫我一声妈妈 ...
三十四、越轨情缘 ...
三十五、不会再冷漠 ...
三十六、最初的甜蜜畅想 ...
三十七、听到山茶花的呻吟 ...
三十八、地狱的第十九层 ...
三十九、月光是时光的影子 ...
四十、给我一双会飞的翅膀 ...
四十一、触摸茶马古道 ...
四十二、古老的经文 ...
四十三、记得那叫《强盗歌》 ...
四十四、叫醒冰封的记忆 ...
四十五、道不尽红尘千古劫 ...

《普洱茶的时光咒语》 四十三、记得那叫《强盗歌》

     忽然感觉有一种奇异的香味飘了过来,有人用伞给朱丹遮住了恶毒的阳光。

     朱丹翻滚起身。

     “是多依妹!我是死了?还是在做梦?”

     伞下,多依妹那比山泉水还要银亮的脸庞,挂满了重逢的喜悦。

     他赶紧跑开。他知道自己很臭。

     “多依妹,我是你的史拉兹。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多依妹的眼眶里,已经盛不下盈余的泪水;可她仍然在笑。她手里拿着一片柔软的麂子皮,想递给他。

     “你别靠近我,我的病会染给你的。”

     多依妹终于忍不住辛酸,哽咽起来,把麂子皮扔给了他。

     他接过麂子皮。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彝文。

     他慢慢地辩读着。从小,多依妹就教他识读这些彝文。

     “这是彝人的创世史诗《阿赫西尼摩》,说人是由猴子变来的。猴子学会了用火来烘烤食物以后,就变成了人。”

     多依妹欣慰地点了点头。

     “多依妹,你让我读这个,是什么意思?”

     多依妹指了指远处。那些刚刚还在追逐他的猴子,不停地在枝头飞荡。

     朱丹拍了一下脑袋:“我倒忘了,你已经不能说话了;也不能象以前那么凶狠了。呵呵!”

     多依妹显然很着急,指了指那些猴子扔下的野果,示意他捡来吃。

     “你是说……那些猴子不是厌恶我染脏了它们的水源,而是摘了能够治病的野果子,让我吃下?”

     多依妹赶紧点了点头,象是要笑出声来。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彝家人的老祖宗非常聪明。如果得了很难治的怪病,就想办法把病染给羚羊、马鹿、猴子甚至老虎,然后尾随这些病畜,去找到能医治这种病的草药。”

     多依妹松了一口气。她举着伞,轻盈地坐到一块大石头上面。野草和她的百褶裙一起在风中翻飞。

     朱丹边吃着野果子,边说:“多依妹,你看我多聪明!我听到马帮道上有人传言,说蒋柄堂得到了一块五彩宝玉;我就一直不停地想。我想呢!彝人们找遍了三迤大地,也没有找到蒋柄堂的踪迹。那么他会在哪儿呢?他的那张脸很特别,即便藏身在寺庙道观里面,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他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就是军营里面;因为彝人没有办法到戒备森严的军营里去割走他的人头。可多依妹有的是办法,她让人在马帮道上放话,说蒋柄堂得到了一件希世宝贝。军营里那些见利忘义的官老爷,必然会逼着蒋柄堂交出那块石头。他被逼无奈,就只有离开军营,束手就擒。所以呀!蒋柄堂往什么方向逃窜,我就朝什么方向去追;就一定能见着我的女主人。”

     多依妹按猴子扔下来的野果样子,不断采集一些相同的果子来给他吃;又用小刀割开了他脓肿的大腿,塞了一些伤药进去,治好了他的腿伤。

     她还常常带他到江边的热泉里泡浴。他身上的痂疤逐渐脱落,头发和眉毛也慢慢长了出来;裂开的兔唇却是无法改变的了。他由一个英俊少年,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饱受伤残的野性汉子。

     有人给多依妹送来了消息,说蒋柄堂已经被提督营的官兵抓获,正准备押送回大理的提督大营。多依妹打算带人去截住官兵,割走蒋柄堂的人头。因为朱丹的身体还很虚弱,带着他很不方便,就要和他告别,让他往北去找寻自家的马帮。等办完了事,多依妹再到藏区去找他。

     朱丹砍了一些树枝,割了许多长茅草,在树上搭了一个小棚。他想让多依妹把一切都给他,完全属于他。他要让她了结完仇怨以后,就回到自己身边,永远不再离开自己半步。

     多依妹没有拒绝。她怜惜地看着他,疼爱地抚摩着他,柔情地配合着他。她象一颗熟透了的多依果,轻轻一碰,就沉醉地掉落在他期盼已久的怀中。

     那个山风一直在长啸的夜晚,他近乎疯狂的激情,让小棚轰然倒塌,野茅草纷纷落下,覆盖了枝桠上两颗纠缠得最紧实的心。

     金沙江象一条受惊的巨蟒,从老虎能够纵身跳过的狭窄山峡里蹿出,狂奔而去。由于水急浪高,如果想用木浆或者竹篙把载着马帮的小船划过去;显然很难办到。于是,人们利用两岸的山岩,拉起了一根粗大的钢绳。钢绳上拴了一个大滑轮,一股钢绳通过滑轮系着渡船的头和尾。摆渡时,将系着船尾一端的钢绳放长一些,使船头朝上游倾斜一定的角度。这样,激流冲击船尾的面积较大一些;从而形成一股推力,使渡船昂着头,象箭一样急速地射向岸边。

     朱家马帮的人、马和驮子,被一船一船地运向对岸。船下是洪流翻卷的旋涡,滑轮嘶嘶怪叫,两旁的钢绳铮铮鸣响。船头推起的浪花,象一堵又一堵的雪墙,迎头盖脸扑上船头来,刮削着人的脸庞。百来尺的江面,霎时而过,叫人魂惊魄颤。

     浪里飞舟,还剩下最后一船,就可以将人马和驮子摆渡完毕。可当船到江心的时候,滑轮却被卡住了。船身翻扑过来,人马被倾倒在洪波巨浪里;驮子被漂浮着冲走,马匹翻滚着朝岸边靠去。一时间,人喊马叫,崖壁回应,险象环生。在江水中挣扎的人挽着手抓紧船帮,而底朝上的小船仍然在浮荡。

     已经过渡的朱殷站在岸边,不知所措。江对岸一个人沿钢绳爬了过来,动作敏捷轻巧。他到了江心,滑轮卡住的地方,双手抱紧钢绳,用双脚猛蹬那钢绳。滑轮松动,拖带着船只和抓紧船帮的人,激射到岸边来。

     岸边的人把落水的人拖上岸来,翻转船只扶正。那个荡在钢绳上的人也慢慢地爬到了岸边。

     朱殷正不知道要怎么样来感谢他,他却含着泪大叫:“大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老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朱殷紧紧抱住朱丹,再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我本来已经死了,是多依妹让我又活了过来。”

     见到朱丹回到了马帮中间,赶马哥们欢呼雀跃。一个赶马哥指着江对岸说:“你们看!”

     高高的山梁上,一柱浓烟冲天而起。多依妹手持红练,策马在高坡上来回奔驰;跑出一种奇怪的路线来。

     朱殷问朱丹:“多依妹好象是在划一种奇怪的符号?”

    朱丹说:“她想给我种下符咒,让我离开她再远,也能循着她的气息找到她。”

    “她是去找蒋柄堂?”

    “是。真希望她和蒋柄堂都相安无事。”

    朱殷大惊:“怎么……?你见过蒋柄堂?”

    “我到了隆庆关的时候,是蒋柄堂把土匪要对付我们家马帮的消息告诉了我。我烧了土匪的老窝以后,在浓烟中昏迷了过去,又是蒋柄堂把我扛下了山。”

    “多依妹知道这些事吗?”

    “我没告诉过她,怕她……怕她知道以后不理我。”

     谁也没有想到,茶马古道的这一头,连接着的竟然是一种亘古不变的神秘与苍凉。辽阔旷远的牧场、山岚中连绵起伏的银色山峦、沧桑如老人的怪石、玄混的云色天光,都会轻易地把人带回远古的洪荒时代。如果看见刻着六字箴言的玛尼堆、明净的白塔、招摇的经幡;那就是到了最牵动人心的建塘,就会看到肃穆的松赞林寺。

     一幅幅唐卡,悬挂在松赞林寺的佛堂。在绝世的苍莽和万古洪荒之中,藏人的灵魂完成了千千万万次转世轮回;黄灿灿的经桶和弥漫回响的诵经声,会告诉你最遥远最神圣的不死神话。

     朱殷不敢再漠视吴唯的悲痛。吴唯在袅袅的青烟里,被夕阳拉长了背影;静默得象一尊苍凉的石像。那么多虔诚的朝圣者里面,就是找不见他母亲的身影。吴唯甚至试着去辨认朝圣者在磕头的时候留下来的陈旧血斑;希望能通过心灵的感应,得知哪一滴发黑的血渍,才是母亲穿越时空的时候留下来的印记。

     朱殷拉着他,回到了马帮队伍中来,继续前行。穿越浩瀚高原的马帮道,险峻得很少有人去问津;险峻得只剩下雄健的牦牛和远足的康巴汉子。

     为了让吴唯从沉痛与不安中回过神来,朱殷指着远处说:“你瞧!”

     牧场上,雨雾迷蒙,烟云翻卷。仙子一样柔美的牧羊女,唱着悠远轻扬、意韵流转的牧歌。连心事重重的吴唯,也被这景致深深打动。他激昂地说:“可惜我听不懂藏话,不知道她在唱些什么。”

     朱殷眺望着远方,那被时光风蚀得模糊不清的原野,感慨地说:“阿余命妈倒是在油灯下给我哼唱过这首歌,它叫《强盗歌》。我给你们解释好了。”

     “好啊!好啊!”朱丹、温照生等人也都围拢过来,想知道那牧羊女的《强盗歌》里,到底在唱些什么。

     谁听我把动人的故事一讲再讲

     丽江土司的两个女儿刚要梳妆

     玉龙雪山就娇羞地蒙住脸庞

     想要打扮成她们的模样

     土司家屋后有撩人的铃铛脆响

     阿妈问是不是远方来的马帮

     阿妹说是晚归的牦牛乱甩铃铛

     阿姐听一到铃声就想要放声歌唱

     可恶的小猎狗在胡乱嚷嚷

     阿妈问是谁爬上我们的楼房

     阿姐说雄健的猎鹰停在了屋梁

     阿妹总爱打开楼上的木窗眺望

     阿姐跟着赶马哥逃往远方

     土司老爷率飞骑也追赶不上

     强盗趁机掳走了土司家的牛羊

     哭喊救命的阿妹为何穿上彩妆

     南北分飞的女儿让土司两头瞎忙

     雪山上阿妹的歌声不算太悲凉

     走失的牲口找回来就成对成双

     来年定让土司家金玉满堂

     沉寂纯净的蓝天下,是花毯一样铺向远方的原野。猩红色的狼毒花丛、粉红锦簇的杜鹃花团、深褐色的青稞苗地,还有俊洁的白桦林、啾啾鸣叫的漫天云雀、青烟缭绕的木板小屋,和飘带一样弯弯曲曲的溪流,融入了碧光闪闪的湖水中;映照在湖水中的蓝得逼眼的天空、灿烂耀眼的白云、高贵缄默的雪峰和冷峻的雪峰身后闪闪烁烁的星星。这就是雪域圣地那枚最清澈最锃亮的宝石----碧塔海。

     站在帐篷外的一个康巴老人,警惕地注视着马帮。朱丹欣喜地上前问他:“大爹,你还记得我吗?”

     老人无奈地说:“你是想要回你的麝香吧?”他就是在朱丹割走了麝鹿的卵子以后,大笑着割走鹿鞭的那个老人。

     朱丹说:“是我没有本事取走好东西,让你捡了一个便宜。”

     老人又在大笑:“哈哈哈哈!如果你知道麝香是长在麝鹿的什么地方,我就把麝香还给你。”

     朱丹觉得老人有趣,就笑着说:“有人告诉过我了。麝鹿撒尿的时候,许多螨子、蚊子、冥虫,都会飞来叮咬它的尿口。它撒完尿以后,就收缩尿口,把各种飞虫都包卷在尿道里面。日子久了,飞虫的尸身和麝鹿的分泌液相互融合、发酵,形成了鹿鞭一端鼓鼓囊囊的一个大肉坨。那个肉坨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麝香。”

     老人奇怪:“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取走麝香,而把它留给了我?”

     那是多依妹后来才告诉他的;但当着众人的面,朱丹也不好明说。他胀红了脸说:“当时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样取走麝香;不过,现在我可用不着它了,就送给你好了。”

     老人有些内疚,说:“在你最想要麝香的时候,我不但没有告诉你取走麝香的方法;还把它拿走了。你弄明白以后,不但没有责怪我;还把它送给了我。看来,你是一个非常诚恳的人,我该送你一样东西才行。”

     朱丹诚挚地说:“大爹,我不需要什么东西。我们马帮里头,没有会说藏话的人。你既会说藏话,又会说汉话;要是能和你搭帮前行,会很有意思。”

     老人说:“好啊!我正想找一些信得过的朋友,结伙同行。我们藏民把湖水视作最圣洁的东西;所以,你们在宿营的时候,不要跳到湖里去捞鱼来吃。”

     “我们不捕捞这里的鱼就是了。”朱丹很高兴。

     马帮在镜子一样明亮的湖边扯帐篷扎营。附近的牧民围了过来,热情地送给他们一些牦牛肉;又用鹿茸、麝香、兽皮、干熊掌、藏红花、玛瑙石等山货,和他们交换茶叶。牧区无法种植谷物蔬菜;习惯吃肉饮乳的牧民,只能靠茶叶来解油腻、助消化;不能一日无茶。藏民们还说,给牲口喂一些盐巴和茶叶,能让牲口多长骠、多产奶。

     康巴老人告诉朱丹,他名叫索朗吉仁,刚从印度、缅甸返回,要去芒康的盐井,找一位故人。为了表达对朱丹的诚意,他削了一根细细的茅管,插进一头牦牛后腿的血脉里。牛血顺着茅管的一端冒了出来,他让朱丹吮吸那热乎乎的牦牛血。

     朱丹心里毛毛的,不敢吸,问他:“索朗吉仁大爹,为什么要让我吸生血?那天在金沙江边,我是迫不得已,才咬开那头麝鹿的血脉的;平时,我可没有这个嗜好。现在回想起来,挺恶心的。”

     索朗吉仁说:“小伙子,你就放心地吸吧!你身体很虚弱,就这样在雪原上长途跋涉,会被累死的。这热牦牛血呀!不但能让你抵御寒冷,还能让你尽快恢复元气。”

     朱丹只好听他的,吸吮这腥味十足的热牛血。果然觉得吸了以后浑身发热,精神焕发。他不解地问:“索朗吉仁大爹,这牦牛被我吸了血以后,会死吗?如果会,我该赔你钱。”

     索朗吉仁越发喜爱朱丹,笑着说:“它不会死的。不过,它今后就不能驮运沉重的货物啦!我的这条牦牛,就一路供你吸血好了;让你有饱满的精力去翻山越岭。”

     他俩慢慢朝湖边走去。索朗吉仁说:“我年少的时候,曾经在这条路上杀过很多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从不走这条路。这次回来,路过这里,可能会有人来寻仇。”

     “你就放心地和我们一路同行吧!如果有仇家来寻仇,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朱丹感觉心情无比舒畅。

     正说着,一只高大的黑熊摇摇摆摆地朝他们走来。

     朱丹夹了一枚石子在指间,怒说:“这光天华日的,又有许多人在这里;黑熊也敢来!它大概是想来看看我的本事。索朗吉仁大爹,你说,让我打它哪儿,我就打它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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